今天，家家户户都有电表、水表，但对大多数人来说，热表还是个新鲜东西。正是这块小小的热表，承载着供热计量改革10年的努力。然而，直到今天，它仍没有“飞”入寻常百姓家，人们不禁要问：怎样才能实现供热计量收费？
十年“热改”收效不大
“明明有热表，为啥不按表收费？”家住太原市的王克俭家的房子有160平方米左右，今年他按面积差不多要交3000元取暖费。刚刚了解到供热计量收费的他，对记者说：“如果按表收费，不在家时就关了暖气，一冬天能省不少钱呢！”
记者走访太原市不少居民小区发现，像王克俭这样的情况不在少数。有的供热公司甚至在全部安装了计量装置的小区也明文规定，继续按面积收取暖费。
我国北方地区的冬季供热一直是按面积收费。“计量”是上世纪90年代的“舶来品”。当时，受欧洲国家特别是北欧国家供暖收费方式的影响，热计量、恒温阀等概念开始出现在国内专家口中。
“供热计量改革是给每户安装上热表，按用热量的多少收取采暖费，用多少热交多少费，改变过去按面积收费的方式。”清华大学建筑节能研究中心教授、中国工程院院士江亿说。
供热计量改革是“热改”的重要内容之一，正式启动于2003年。当年11月，国家发改委、财政部等八部委联合颁布了《关于城镇供热体制改革试点工作的指导意见》，其重心便是对实行集中供热的既有建筑进行分户计量改造。
2007年，我国开始执行《建筑节能工程施工质量验收规范》，又把新竣工建筑纳入供热计量改革的范围内。随后，“热改”令不断，“热改”的鼓点越来越响。
“十二五”期间，随着国家对节能减排的重视，供热计量改革工作也开始加速。2011年，国务院下发《“十二五”节能减排综合性工作方案》，明确要求全面推行供热计量收费。
“最初，我国推行供热计量改革有两个目的，一是与国家的建筑节能政策相匹配，让建筑节能的效果更明显。另一个是鼓励用户积极节能。”江亿说。
供热计量改造的显著节能减排效果也得到了各界的认可。据住建部统计，我国北方地区城镇住宅面积至少30亿平方米，如果实现供热计量收费，可以节约三分之一左右的能源，每年至少节约2000多万吨标煤，减少5000多万吨二氧化碳气体排放。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看似前景大好的供热计量改造，推行起来却举步维艰，收效不大。”江亿说。
“热改”遇冷为哪般？
今年4月住建部公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2年年底，北方采暖地区15个省（区、市）累计实现供热计量收费面积8．05亿平方米，这与北方城镇住宅总面积30亿平方米相差甚远。
更令人担忧的是，“建了新房不装热表，装了热表不按表收费”的现象时有发生。据住建部调查，在一些地区，新竣工建筑安装供热计量装置的比例低于20％，同步实现供热计量收费面积的比例不足10％。
“供热单位不能按国家规定参与新建建筑的竣工验收是造成这一问题的主要原因。”太原市热力公司计量处处长田燕青说，现有竣工验收部门对供热计量了解不多，一些开发商为应对验收，买廉价的不合格热表，完全达不到计量供热的标准。
同时，供热企业对现行的计量收费方法也颇有微词。按目前的收费方式，供热企业一般是先按照面积收费，供暖结束后，再读表核对应缴的费用。为调动用户积极性，有些地区采取了与国家政策不相符的“多退少不补”政策。“因为价格倒挂，大部分供热单位都面临或处于亏损状态，收来的钱哪舍得退回去，更别说是只退不补了。”一名供热厂负责人说。
然而，在太原市城乡管理委员会供热供气管理处处长王小春看来，最大的问题还在于管线改造。“供热计量改革涉及供热企业、热力站建设、热网管道建设等方方面面，虽说是改造，但难度不亚于白手起家，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
正因为热力管线建设还未成网，居民家中省下来的热量没办法及时调配，供热公司只能眼睁睁看着省下来的热量又浪费掉。“用户可以凭表少交钱，但热力公司的成本并没有下降，因而许多热力公司还是喜欢按面积收费。”王小春说。
供热计量出路在何方？
2012年出台的《“十二五”建筑节能专项规划》中规定，“十二五”期间北方采暖地区实施既有居住建筑供热计量及节能改造4亿平方米。如何才能加快推进供热计量改造，完成这一目标呢？
“应该切实加强供热单位在供热计量改革中的主体地位。”田燕青说，实现全民供热计量要赋予供热单位验收新建建筑的权利。房地产公司采购的热表等计量装置需符合供热单位的统一要求，畅通供热单位与房地产开发公司的沟通渠道。“我们的实践证明，有供热单位把关的新建小区，供热计量推行起来就很容易。”
王小春则乐观地认为，供热计量改造工作前期投入大、耗时长，一旦热源、热力管道等基础工程完工，后期的推进工作就会加快。“今年太原市基本建成环城的供热管道大环线，随后会加快推进小循环管线建设。这样就可以基本解决热力调配问题，提高供热单位推行计量改造的积极性。”
“‘热改’要回归到最初的目的上，进行技术路线调整。”江亿说，在实行按计量收费的过程中，可以实施热力站承包制，承包者有为用户庭院管网提供维护服务的职责，并从末端用户处收取供热费。在利益驱动下，有技术优势的热力站工作人员会成为推动建筑节能和用户节能的主要群体。
此外，还有业内专家指出，应该将供热计量改革工作评价与住房城乡建设领域相关资金支持、政策支持、申报住房城乡建设领域奖项等工作密切挂钩，充分利用相关约束和激励机制，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大力推进供热计量改革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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