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定位 抓住机遇 健康发展
——康艳兵主任谈地源热泵行业健康发展之道
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能源研究所
能源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康艳兵副研究员
当前我国能源资源环境的约束已成为影响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一个重大瓶颈。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的包括“绿色发展”在内的五大理念，为节能低碳环保产业发展带来了新的契机。地源热泵空调作为绿色能源新技术，在倡导和推进低碳绿色建筑的过程中发挥着积极作用。热泵技术在未来如何更科学健康发展？十三五规划建议的发布、巴黎气候协议的达成以及我国城镇化建设的深入推进，为行业发展带来怎样的影响？如何完善落实产业相关政策？就此，本刊记者前往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能源研究所能源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采访了康艳兵主任。
准确“定位”热泵技术
“热泵是一项非常好的技术，但要有一个正确的定位。只有正确的定位，产业发展才会更健康、政策措施才会更科学更合理。”坐在眼前的这位就是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能源研究所能源可持续发展研究中心康艳兵主任，在肯定热泵技术的同时，他向记者阐释了热泵技术准确“定位”的重要性。
热泵技术是通过动力驱动做功，从低温环境中取热，将其温度提升，再送到高温环境中放热的装置，它可在夏季为空调提供冷源或在冬季为采暖提供热源。
“以往我们常把热泵技术作为一种可再生能源技术来看，我认为热泵技术不应定为可再生能源技术。”康艳兵向记者分析道，我们的目的不是用多少地热，而是在同样供这么多热量的情况下，谁的能耗低、碳排放低，谁就是好技术，所以应该定位为节能低碳技术，而不是可再生能源技术。
何为可再生能源？康艳兵介绍，当前的能源消费量中所包括的可再生能源，是指商品化、可计量的可再生能源，比如风电、水电、光伏，它发了电、具有商品属性，还可以计量，这叫可再生能源，在国家能源消费统计中，已经把它作为可再生能源的量统计计入了。
“使用热泵技术时不应统计用了多少地热，应统计消耗了多少电。”在康艳兵主任看来，应该把热泵技术包括水源热泵、地源热泵、空气源热泵都定位于节能技术，这有助于厘清业内的很多误区。同时他还说，国家试点推行的可再生能源示范县，应用地源热泵技术时只统计了消耗的电量。“以往的做法是值得反思的，有的是牵强附会贴上去的。我们只有定位定准了，政策导向才对，热泵产业才能发展好。”康艳兵说。
近年来随着地源热泵技术的进步与发展，涌现出诸多新的产品技术。康艳兵表示，对技术一定要有好的定位。“在解决同样的供冷、供热、生活热水需求的情况下，谁的技术能耗低、碳排放低，谁的成本低、安全，还不带来其他的负面效果，谁的技术就是好技术，就是有生命力的。”康艳兵希望产业界、甚至学术界出现的热泵产品概念炒作现象，要返璞归真。
康艳兵主任还指出，热泵技术虽好，但一定要因地制宜，不是所有的地方都适合用。“以往没有过多的强调实际效果，导致诸多问题发生。”康艳兵还呼吁热泵企业“在做项目的时候还是要踏踏实实的做好，真正把节能、低碳、环保的效果发挥出来。”
绿色发展带来市场机遇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勾勒出“十三五”时期绿色发展新蓝图。“十三五规划建议提出的‘绿色发展’理念，对节能环保行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提供了更大的发展机遇。”康艳兵告诉记者，在日益严峻的环境、资源、碳排放约束下，如何走一条绿色的发展道路，这就需要我们做到更低碳、更节能、更环保。
“一方面要实现国家提出的节能低碳目标，就要有更多的节能低碳环保的技术得到应用，这给节能环保产业提供了更大的市场空间。而与此同时从环保产业的角度来说，节能环保产业本身就具有高科技、高附加值、低消耗、低污染的特点，也是国家重点支持、发展的战略性新兴产业，这一块发展好了，反过来有助于推动经济转型，从而也进一步助推实现国家的绿色发展。”康主任分析说。
备受业界关注的“2015巴黎世界气候大会”通过的全球气候变化新协议，为全球经济朝着低碳排放的转型奠定了基础。康艳兵介绍，早在2015年6月30日，中国向联合国递交的应对气候变化国家自主贡献文件《强化应对气候变化行动——中国国家自主贡献》中明确提出了中国未来低碳发展的目标：到2030年左右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同时到2030年我国的碳排放强度要比2005年下降60％－65％，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达到20％左右。
关于我国未来低碳发展的目标，康主任向记者分析说，“这些对我们国家整个产业经济的转型、能源体系的转型，包括一些重大技术的进步，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我们正在研究起草我国的十三五控制温室气体排放方案。”康艳兵主任表示，“十三五”期间节能、低碳、环保的政策导向，无论是约束性政策还是优惠政策，对地源热泵行业来讲都将会是利好的消息。“因为要实现这些目标，需要热泵等好技术发挥更大的作用，以更低的能耗、碳排放和环境污染物代价解决老百姓的采暖、制冷、生活热水等服务需求。”康艳兵说。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特别是城镇化的加深，人们生活水平普遍提高，对能源服务也将提出更高的要求。“未来15年，到2030年之前，城镇化仍处在一个加速期。”康艳兵分析，未来还有2-3亿人从农村转移到城市来，在这个过程中，这些人以及原来的人、甚至以后即使生活在农村的人，生活水平都会普遍提高，“未来对供热、供冷、生活热水等的能源服务会提出更高的要求。”就采暖而言他举例说，原来传统上北方采暖，现在长江流域、甚至南方地区也有采暖需求。
可以预见，如果在没有好的节能环保技术的背景下，碳排放会大幅增长。康艳兵认为，“在满足老百姓合理的供冷供热、生活热水的能源服务需求的前提下，我们采用更好的技术方式，以更低的能耗、碳排放和环境污染物代价来支撑这种发展，这本身就是一种绿色发展。在这个过程中，热泵是非常重要的一种节能技术。”
规范秩序优化市场环境
采访期间，康主任还向记者着重介绍了他前不久去河南郑州调研的某热泵项目。康主任介绍，该项目采用单井回灌技术，有效解决了原来采用的多井回灌技术出现的不回灌难题。实测数据显示，该项目出水温度恒定，基本保持在17度。建科院对该项目实测的运行参数为：COP主机运行超过7，整体系统的COP实测是4.31。这比水源热泵的一级能效标准3.5还高出许多。
该项目供暖方式同其他传统采暖方式相比具有怎样的优越性？康艳兵向记者列出来这样一组数据：这相当于电热膜、电锅炉采暖效率的4.31倍，折合为燃煤锅炉效率是167%，是普通燃煤锅炉效率的2.5倍，是天然气锅炉效率的2倍左右。“供相同的热量，折合成一次能源来看，这种供暖方式能耗就低。”康艳兵说。
康主任还告诉记者，以往一些热泵企业在招投标时采用“低价中标”的方法，工程施工中偷工减料，为工程质量安全埋下隐患，后期项目运行也不再管理。康主任以此次调研的河南热泵项目为例，该项目采用一种新的“我投资我运行管理”的“托管式”商业模式，即工程前期打井、采购热泵机组、末端系统等，以及后期的项目运行管理等都由该项目的工程商负责。“这样的商业模式跟企业的利益紧密挂起钩来，从项目一开始就会驱动企业把项目做的很好。”康艳兵评价说，“这种商业模式下，企业宁肯在项目建设时多花些钱，来保障运行阶段以更低的能耗来提供同样的供热产出，企业的长期收益大，也解决了国家的节能、低碳、环保这些重大资源环境问题，从而实现了热泵企业、采暖用户、国家共赢的局面。”
康艳兵表示，当前整个行业发展仍存在着诸多不完善和不规范的地方，包括很多项目的应用情况、回灌问题、供热效率等问题。“好多项目开始没好好做，过几年就不行了，很多人就认为是地源热泵技术不行，”康艳兵无奈地说道，这就会扰乱市场，把行业做坏了。“其实这不是技术本身问题。我们要踏踏实实的把项目做好、真正很好的运行起来。企业要有诚信、要有社会责任感，否则行业就被‘做砸’了。”康艳兵说。
完善扶持政策力促发展
近年来地源热泵行业的快速发展与政府给予的政策扶持是分不开的，但也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康艳兵主任直言，由于原来的政策是按照面积或者热泵装机容量来补贴，不是根据实际的节能低碳效果来支持，导致有的地方为了套政策、拿到补贴，就上了地源热泵项目，可它的电耗成本比锅炉房还高。最后用不起电，又把地源热泵拆了，上锅炉房。康艳兵认为，政府应该按照节能减碳效果去制定扶持政策，而不应按照装机容量/面积去补贴。
康主任在调研期间了解到，关于热泵打井取水问题，地方政府存在一刀切的问题。以上述河南热泵项目为例，康主任介绍，该项目采用单井回灌技术，管道内的水处于密闭循环系统中，不向外界取水。“而当地管理部门认为这是项目取的水，要按照水的流量来收费，这就给企业增加了较大的负担。”康艳兵说。
另外，对于地源热泵优惠电价问题，康艳兵表示，目前部分省市不执行，这给企业带来一定负担，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行业发展。按照国家相关节能政策，对于使用地源热泵等节能低碳的设施应该鼓励提倡。
值得欣慰的是，我们看到了一些省市在解决地源热泵优惠电价问题上已有所行动。甘肃省发改委2015年10月发布通知，调整甘肃省集中式电采暖(制冷)用电电价；安徽省物价部门发布消息指出，自2015年11月起安徽省地源热泵运行电价在现行电价基础上下调0.056元/度。
2015年7月1日起实施的《江苏省绿色建筑发展条例》规定，“采用浅层地温能供暖制冷的企业参照清洁能源锅炉采暖价格收取采暖费，鼓励企业单位推广可再生能源；地源热泵系统应用项目按照规定减征或者免征水资源费。”
广西壮族自治区2015年6月发布《广西壮族自治区民用建筑节能条例（草案征求意见稿）》中指出，“居住建筑采用地热能、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进行采暖、制冷或供应热水，其设备设施用电价格不得高于居民用电价格。”
最后，康艳兵主任表示，为有力促进地源热泵等节能环保产业的健康发展，目前国家发改委也正在进一步研究这方面的相关政策，希望我国的热泵产业能够实现健康可持续发展，也希望热泵这种好技术能够为推动我国的绿色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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