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源热泵行业的“危与机”
地源热泵产业联盟成员齐聚一堂，探讨行业发展面临的机遇与挑战
近期以来，我国部分中小型地热企业出现资金紧张、经营不佳的情况，给一些地热能从业者带来了较大的压力和困惑，由中国地源热泵产业联盟名誉理事长、中国科学院院士汪集暘提议，在“2019中国地源热泵产业联盟会员大会”上联盟专家及成员代表深入分析讨论了当下地源热泵行业行业面临的挑战和有利条件，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坚定信心、主动作为，奋力开拓地热能行业高质量发展的新局面。
日前，在“华清荣益·2019第十一届中国国际地源热泵行业高层论坛”期间召开的“2019中国地源热泵产业联盟会员大会”上，联盟专家、成员代表以及特邀嘉宾等齐聚一堂，围绕当前行业发展形势，探讨交流了中小型地热能企业发展面临的问题及对策。中国地源热泵产业联盟理事长方肇洪教授全程主持了大会。
着眼大势，坚定信心，紧抓机遇
现阶段受国务院实施的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控风险等政策因素影响，企业生产经营面临资金紧张、项目减少等困难，这是众多参会代表对当前发展形势的看法。如何正确认清形势、找准定位，这是地热能从业者厘清思路、推动地热能发展的前提。
“眼前的发展虽然是从大的形势上看，大家可能感觉到地源热泵行业进入到了一个所谓的平静期了。但实际上我在全国各地走访调研的情况来看，比大家目前判断的形势要好很多。”中国地质调查局浅层地温能研究与推广中心主任李宁波在开场白讲话中这样说道。
李宁波透露，今年上半年，北京财政的收入首次出现下滑，他所调研的多个地方的财政也出现不同程度的下滑。“但即便是在财政收入这么不好的情况下，我国可再生能源的利用和各地的生态文明建设的投入是增加的。”李宁波说，从眼前各地出台的鼓励地源热泵发展的政策情况来看，要远远好于前些年。
“地源热泵行业跟其他被压缩、被整合的行业相比而言，地源热泵是很有发展潜力的，而且各个地方政府也越来越重视。”李宁波说。以北京市为例，今年2月北京市8个部门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快热泵系统应用 推动清洁供暖的实施意见》。到2022年，北京市新增热泵系统利用面积2000万平方米，累计利用面积达到8000万平方米的发展目标。北京市对新建、改扩建热泵系统、余热热泵系统项目，给予30%-50%的资金支持。
地源热泵产业联盟常务理事单位中材（北京）地热能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刘谏很赞同李宁波主任的观点。他认为政策是空前的好。“北京今年出台的文件，是我做地源热泵在北京这么多年，最好的一个文件。”刘谏表示，地热能“十三五”规划以及党中央“五位一体”战略的布局，都在强调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性，这给地源热泵行业带来空前的市场空间和机会。
除了国家“五位一体”发展战略、地热能“十三五”规划的发布给行业发展带来机遇外，李宁波还着重提到了眼下“2+26”城市清洁供暖形势，中央财政给予了大力支持，“这个发展我想恐怕也是以前没有”。他呼吁，要抓住国家发展机遇,共同推动地热能产业向高质量发展迈进。
地热能从业者在着眼大势认清地热能行业发展形势的同时，更要有坚定的发展信心。
中国地源热泵产业联盟专家委员会主任郑克棪介绍，从目前国内外整个地热产业的开发利用现状来看，地热能直接利用方面，我国创造了四个“第一”。一是2000年起，直接利用量位居世界第一；二是2015年起，直接利用的设备容量居世界第一；三是2015年起，地源热泵的年利用浅层地热能居世界第一；四是2015年起，地热供暖利用的能量居世界第一。
“咱们现在国内的地源热泵发展已经是世界第一了，那么这个第一就得有第一的自信。”李宁波在会上呼吁业界同仁要“破除迷信”，即不要迷信外来的和尚会念经。
李宁波以他去德国考察的经历同与会人员作了分享。“当我介绍北京大兴国际机场地源热泵系统为近250万平米办公场地供热制冷时，德国当地的政府领导、包括公司的老总，他们说这项目这么大，就觉得不可思议。”李宁波表示，国内的这些技术是国外现在所不具备的。随后他介绍了南京上千平米的江水源热泵项目，以及北京副中心的地源热泵规模应用等内容，“这种情况在国外来讲，对他们真的就是天方夜谭。”李宁波说。
“在这点儿上我们要有自信”，通过国内外地源热泵应用的对比，李宁波说，我们自己“大的”这种场景应用就是有中国特色的，“我们现在的技术，包括控制、应用等要比国外先进的多，我想我们在座的要有自信”。
加强创新，激发活力，拓展市场
未来地热能企业谁能发展壮大？“企业的发展壮大在于技术革新，企业有没有自己新的专业技术，能否提高能源的利用率，能否带来更多的社会效益。如果你盲目跟风，别人做什么你做什么，那么最后你只能餐餐吃剩饭，而且还吃不饱。”中国能源研究会地热专业委员会主任田廷山一语中的指出技术的创新和发展需要地热界人士继续努力。
“地源热泵是技术界公认适用于世界上任何地方的高效、节能技术。但推广中，政府决策、技术专家仍非全然选定。”郑克棪教授同样认为，行业的发展离不开技术的创新和政策的支持。
以美国为例，郑克棪介绍，美国是世界第3个地热发电国家，后来成为老大。从1960年起步，2015年达3477MW，历55年，平均每年建63.2MW。但其发展最快的是80年代中后期，新增了大机组1130MW，小机组105.2MW，不到八年间增1235.2MW，年均增长154.4MW，是平均增速的2.44倍。美国地热发电快速发展背后的缘由，这与美国给予地热发电优惠政策是分不开的。
从加强技术创新而言，郑克棪说，“我们不光20年唸一本经，要有创新理念。”他讲到，意大利地热发电超过100年，突破了过去的理论寿命25-30年。究其原因，这实际是在新的理念下得到重生——一是设备全换过了，旧的380MW不再使用，新安装了高效的594.5MW；二是热田加深了，范围扩大了。
“地源热泵也可以创新，如地源热泵联合太阳能储热。”郑克棪介绍，美国在今年二季度开始了试验，将太阳能灌入地下，可增强地热发电，而过去是在地面联合发电。
北京泰利新能源科技发展有限公司总工程师叶宏宇很赞同郑克棪教授的观点，他以自己的体会介绍了地源热泵多能互补应用带来的好处。他建议，要从设计、方案上多做工作，现在没有纯地源热泵项目了，都是以地源热泵为主的多能互补系统，而这样的系统也是最经济的，“我们在南方做这种系统的项目去竞标的时候，成本比其他传统的单一的能源系统要低20%甚至更高，利润率还是很可观的”。叶宏宇强调，项目前期一定要多在方案的优化上做文章。
田廷山在讲话中指出，企业发展的活力要自己来培养，不能像过去那样依靠政府或某个机构来生存发展，这就需要自身的壮大。以北京泰利新能源公司为例，近年来该公司采用了比较灵活的投资形式来开发地热能项目，即公司和地方政府平台公司达成合作。叶宏宇表示，“行业想要取得大的跨越式发展，一定要借助资本的力量。”
毋庸置疑，一个行业的快速发展，其外在资本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作为把清洁能源供热当做一个板块来进行投资的三峡建信（北京）投资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郎立妍认为当前清洁供热行业形势一片大好。她分析说，无论从现在的原有煤气锅炉的改造，还有城市的扩容，都面临着新的清洁能源的热源的供应，“除了北方地区强制供暖，南方一些地区的热用户也是不断增长的，可以看出清洁供热市场是不断发展的”。
在朗立妍看来清洁供暖市场空间广阔。她以京津冀周边清洁供暖改造市场空间作了测算：“城镇供热改造”按现有城镇燃煤供热锅炉50%清洁化改造测算，有1000亿元的市场空间；“工业锅炉改造”按工业燃煤锅炉30%清洁化改造测算，有300亿元的市场空间；“农村供热改造”按50%农村家庭进行清洁化供热改造，其中煤改气占25%、煤改电25%进行测算，拥有1000亿元的市场空间。
广阔的清洁供暖市场空间为企业发展增添新的动能。据了解，我国部分省市已经逐步放开场准入，大力推广清洁、稳定经济性好的地热供暖方式，取消特许经营权审批。例如，陕西省提出支持地热能开发企业进入城镇供热市场，在实施集中供热特许经营的区域内，新开发建设地热能分布式供热项目，可不受特许经营权的限制。青岛市也提出利用地热能提供供暖服务的企业不受原有特许经营范围的限制。地热供暖行业实施细则的发布无疑又为企业发展拓展了新的市场渠道。
在清洁供暖制冷设备中除了地源热泵系统外，空气源热泵设备在“煤改电”政策背景下近年来也得到了市场的青睐。李宁波根据他在华北、东北等地区的调研考察中发现，空气源热泵在清洁供暖应用中虽取得了一定成效，却也暴露出一系列问题。他说，在调研中发现，有的老百姓为了节省电费同样不敢开机，即便开机了一家人也会挤到一个屋里，对外宣传的是整个系统的节能减排。“用一个房间的供暖面积，代表了整体改造的一个房子，按一个大家庭的面积来计算每平米的所谓的能耗和运行费用，这怎么可能合理？”李宁波表示，如果大家冷静地分析这种形势对地源热泵行业来讲并不是坏事，这些问题随着时间的积淀，可能就是一个很好的机遇，“我们现在应沉下心来，抛弃浮躁的心态，把自己的事情认真做好”。
加强自律，抱团取暖，合作共赢
近年来，在节能减排大势驱动下，地源热泵系统应用越来越多。在产业发展过程中一些企业受经济利益驱使，不乏存在产品质量低劣、工程施工不严谨等问题，造成地源热泵系统的整体使用效果大大折扣。业界呼吁，加强行业自律成为地源热泵行业健康可持续发展道路上必须重视的问题。
李宁波表示，地源热泵清洁供暖作为一项利国利民、节能减排的事业，我们首先要严肃认真地对待产业，同时也要严肃认真的对待这项技术。他坦言，有的企业为了自身的发展，在某些宣传的口径上做的不太严谨。媒体既能宣传咱们的优点，也能无限放大自己的缺点，媒体可能就会把我们不太严谨的话作了宣传，这样一来使得政府官员在接受信息方面就会出现一系列的偏差。
李宁波举例说，“我去全国各地调研时，地方领导们差不多都在问我同样的问题，地热如何能够解决‘取热不取水’的问题。现在大家误会到这种程度，地热就是要取热不取水，只要取水了就不能用。”他呼吁大家要严谨、科学的对待技术，尤其是在企业宣传的口径上要严肃认真的对待。同时，李宁波还指出，企业在做相关宣传时，背后一定要有自己的项目来做支撑，有自己的数据，具有独到的技术优势，这样才能把自己做好。
叶宏宇站在企业自身的角度以自己的实践经历表述了加强行业自律的重要性。这几年他在湖南、贵州做地源热泵项目，尤其是头一年去这些地方做项目，很费劲。其原因在于，之前做地源热泵项目的企业，没有把项目做好，后续再去谈的时候，别人会引用失败的案例。叶宏宇希望联盟成员要重视每一个工程质量，“不能因为项目利润而忽视工程质量，你做坏的一个项目，可能需要别人做成十个项目才能弥补回来。”
江苏省制冷学会理事长兼空调热泵专业委员会主任张建忠在讲话中也阐述了失败的工程所曝露出的问题以及带来的负面影响。他指出，联盟成员要避免恶性竞争、杜绝伪劣工程，这是保障企业乃至行业发展的前提。张建忠表示，要利用联盟的力量加大宣传，联盟成员要“抱团”发展，一起探索技术创新，通过技术创新提升竞争力。
李宁波说，现在国际上有很多小企业长期在做地源热泵工程，一个企业能够长久发展，一定是有自己的特色，把自己的特色做好做足，相信每一个企业都能够有比较好的发展空间。秉承严谨认真的态度去做，才能更好的促进企业健康可持续发展。
上海莘阳新能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朱汉宝很认同李宁波的观点，他指出，地源热泵系统工程不一定国有大型企业才能做，小企业同样也能干好，这要有自信，需要不断的学习成长，提升自己的“内功”。作为联盟新加入的理事成员，朱汉宝表示要同大家一起抱团发展，为项目探寻更好的商业模式，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案一起共谋发展。
“区域性的绿色能源需求以及工业领域的低碳排放和节能需求市场都非常大，潜在的市场空间给了地源热泵企业发展壮大的机遇。”刘谏在讲话中指出，这需要联盟整合资源、抱团取暖，以此来达到合作共赢的目的。地源热泵产业联盟河南省分会会长吴刚认为，现在市场上地源热泵技术应用已很成熟，有些企业为了实现利益最大化，假冒伪劣现象时有发生，关键是从业者的良心问题，他提倡要加强行业规范管理、提高自律。一个产业链的蓬勃发展离不开行业标准的完善和建立，联盟科技委员会陈焰华主任介绍了联盟参编的行业标准，助力产业健康稳定发展。
地源热泵产业联盟作为汇集了企业、专业机构、专业人士的非营利性社团，致力于推进地源热泵技术的创新、研发和推广应用，促进我国地源热泵行业的健康发展为宗旨，为广大会员提供更多、更有效、更优质的服务。
原国土资源部地质环境司副司长陈小宁肯定了联盟对推动行业发展起到的积极作用。她在讲话中指出，地热能产业比较散，而且跨行业很大，各个方面都有很多问题，就需要有个纽带跟政府方方面面对接、提出行业发展建议，集中反映出业内的声音。否则企业单打独斗，很难突破产业的瓶颈。而地源热泵产业联盟就是这种纽带、桥梁，能够反映和解决行业发展面临的一些共性问题。
与会联盟成员代表纷纷表示，希望今后能够利用好联盟的平台，愿与联盟内各成员单位携手共进，发挥各自优势，相互取长补短、相互学习、合作共赢，共同促进地源热泵产业健康可持续发展。（文/代海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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